2007年4月3日 星期二

無 題


我到底在恐懼什麼?! 自己!還是這個世界!

很久沒如此思考到自己的存在問題,所以,一切都以極緩慢、極適應不良的狀態進行著。可以說很鬆,也可以說很緊。步調是鬆散的、有機的、沒有目的地的。而腦子呢?腦子卻無時無刻的緊,超乎常態的緊。湊。停不下來的想太多、太亂、太失去秩序和方向感,即使沒有酒精跟藥物,光尼古丁和咖啡因就快要叫我致命了。

一種持續清醒的焦慮,但,不是乾淨透明的存在,不是像之前嚐過ecstasy之後的腦子的清明狀態,可進也可出,思緒不會留下通過的痕跡,沒有影子也沒有氣息,既存在又不存在,當然,那時候的我也有些焦慮,雖然驚奇佔據我大部分的腦細胞。我在焦慮什麼?我在焦慮什麼!不是一直都希望有透徹、清明的腦!但但這一點也不寫實,而且太純粹、太理性,不,應該說太科學了,乾淨到像把腦子放進無菌實驗室的絕對溫度的冰櫃裡,又或者乾淨到像人腦變成了透明壓克力模型,每束神經跟每個細胞都被一覽無遺;當思緒通過時還會在這些透明的管線、零件間發出一絲絲金的、紅的、藍的、綠的、小小的閃光。

我覺得不可思議,又想讚嘆這純粹的美感,誰知!一瞬間卻跌入現實的泥淖中。於是,焦慮開始了,更正確的說,是害怕開始了。我在害怕這極致的純粹的存在。這過於乾淨沒有雜質雜訊的經驗,似乎不該被擁有、不能被經驗過。突然,一股值不值得的辨証開始發聲,從大腦灰質的深處,對抗起原本自神經末梢激起的純然快感。戰爭的號角響起。自我的對抗一發不可收拾。頭開始痛。人開始焦慮。世界向混亂急行前進。停不下來。停不下來。

在反覆之間。在反覆之間。教養與慾望同時擁有我。我並沒有擁有它們,我並沒有,而是它們從我這竊取了自主權與行動力,開始,各自,在我的思考縫隙,在我身體的間歇性休息狀態,開始,它們,各自,奔竄。

我想順著慾望走。我想順著慾望走。我想順著慾望走。讓這野獸邏輯成為我的血小板,止住我痛著的大腦吧!教養拒絕了。No。我的與教養的聲音同時出現。No。它化身白血球、抗體,大軍準備攻擊。攻擊。可我不想抵抗啊!可我寧願被慾望這病菌侵襲、佔領,甚至淪陷。但,教養不准許,不准發生。結果我陷入一張King Size的白色大床,與床上的反轉反覆反轉反覆的情狀。

神經愈繃愈緊,一邊是教養一邊是慾望,揪扯不清、拉扯不停的瀕臨崩裂的神經弦。

弦在弓上,一觸即發。我彈起來了。是肉體的不願意再承受而自發性地彈起來了。跳下床。是的,就是「跳」這個動作。我還來不及找拖鞋,就往浴室奔去,急於讓溫潤的溫泉水質溫柔地照顧我,安撫我,讓我安靜,讓我一個人,讓我迷失在這一片只有白茫茫霧氣的液體的溫柔裡,讓我哭,讓我停止不停顫動、抖動的身體,讓我不要思考,讓我不要再思考,我不期待那清澈的透明再度光臨,但我還是想趨近、靠近、貼近,一種睡眠的狀態,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。叫所有的感覺都消失吧!消失吧!叫所有的感覺都消失吧!

我。流下一滴淚。感覺,它並沒有消失,只是,稍微溫柔了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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